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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下對弈君笑顧
桃林畫劍妾舞裳

情仇難與傷孤鴻

翩然瀟灑雙遨遊

 

文案:

 

當今享譽武林,無人不知曉的琴棋書三聖,華楓,竟以一盤棋賠了愛女,與西域冥教左護法笑羅剎之子訂下娃娃親,可謂一棋定終生,江湖眾人皆讚不愧為大俠風範,竟然如此豪爽地將掌上明珠許與人。天知道華楓本人為此一連精神不振了好幾日。

 

數度春去秋來,眼見華蓉亦二八年華,出落的是亭亭玉立,不減其父母當年風采,就在其十六歲壽誕之日,竟留下一行「訪人,勿念,敬希珍攝。」便離家出走去了!江湖人士笑言道:此女承其父之聰穎狡智,其母之鬼靈精怪,又總和二人之相貌,這一出谷,天下必亂。

 

文章基調:正劇

情節分類:江湖恩怨,情有獨鍾,破鏡重圓

主要人物:裴西之,華蓉,申屠淵,唐洵

次要人物:裴笑之,華旋,花櫻落

 

序章:

  萬丈白雪皚皚,遠目望去竟無邊際。梅花林中一處,華楓挽著愛妻殷倩倩一同踏雪賞梅,人景和諧,堪稱神仙眷侶。數里之外,一陣悠揚樂音幽幽然傳至華楓夫婦耳中。兩人方詫異之時,遠處一道人影乍現,距離使然,只隱約瞧得出是一名白衣男子。男子身形消瘦,鶴髮蒼蒼,應是老者。他緩步而來,彷彿未覺察有旁人似地,逕自吹著玉笛。男子只著一襲薄薄中衣,在如此寒冬時節甚是詭異。音調一轉,不料竟捲起一陣怪風將梅花枝硬生生折落。幾點梅花瓣飄下,孤零零地躺在冰寒雪地中。華楓夫婦相視一眼,只見殷倩倩下意識地捏緊了夫君衣袖,低語道:「此人內力醇厚,定非泛泛之輩。」

  華楓點頭,見男子走近,心生戒備,隨即扯開應酬的笑容,從容道:「小弟華楓,與內人賞花於此,不知是否壞了閣下好興致?」

  笛音倏然靜止,白衣男子垂下玉笛,頓下腳步,抬眸望向二人。這一近見華楓夫婦皆是一愣--此人哪裡是老者,見他頂多長華楓幾個歲數,約莫二十來歲的年紀,容貌清俊秀雅,卻是一頭白髮。其膚色白皙異常,一雙緋紅色的眼眸直直朝二人勾來,五官深邃,不似中原人士。男子瞅著二人好半晌,接著面無神情的俊逸臉蛋漾起淺笑:「無妨。在下裴笑之,亦是乘興行至此處。」

  華楓夫婦見來者似無惡意,便稍稍放下戒備,這才拉開真誠的笑靨忙道:「原來是裴兄。小弟與內人今日有幸,得聆賞裴兄雅奏,不知方才那曲可是《平沙落雁》?」

  裴笑之唇畔微揚:「不錯,華賢弟好耳力。方才裴某所吹正是《平沙落雁》。如此,裴某便再獻醜,有請賢弟賢妹賜教。」

  殷倩倩聞言精神為之一振,笑彎了眉眼,樂道:「裴公子言之過謙了,如此甚好,小妹正愁單賞這雪景枯乏無味,如今有絲竹相扣實乃人生一大美事,夫君,你說是不是?」

  華楓寵溺地笑,微頷首,應了。殷倩倩大喜,道:「裴公子請,小弟小妹這便洗耳恭聽。」

  裴笑之點點頭,一抹儒雅淡笑仍掛嘴邊,望向殷倩倩及華楓,莞爾,垂眸道:「如此,有勞了。」語音方落,清袖一揚,玉笛擱置嘴畔,嫋嫋清雅樂音流出。銷寒北風拂過梅枝,愈發讚覺那潔白梅花孤傲而不畏寒的情操。風吹,枝抖,梅顫,殷倩倩不覺憶起一首曲:丹青模樣,冰雪肌膚,錦繡心腸。驚魂未定,好事多妨。堪傷,不做美相知每早使伎倆。左右攔障,笑裏藏刀,雪上加霜。(元吳弘道《梅花引-紫花兒序》)

  殷倩倩拾起一英梅瓣,不疾不徐咏道:「梅花一弄斷人腸,梅花二弄費思量,梅花三弄風波起,雲烟深處水茫茫。」

  華楓淺笑,忙不迭接下道:「先人桓伊出笛吹三弄梅花之調,高妙絕倫,而今裴兄曲帶傷意,可是有感而發?」

  裴笑之愴然一笑,面色略帶苦澀,道:「賢弟賢妹果非常人,裴某與小犬在冰湖之上輩了一些酒菜,稱不上是美酒佳餚,二未若不嫌棄,還請一道飲酒賞梅。」

  華楓夫婦見他神色落寞,不禁思索他那番話,話中未提及其妻,當下便了然。且此處偏僻嚴寒,定是鮮有外人來訪,心想相逢亦是緣分,再者裴笑之如此邀約亦乃一番好意,便道:「盛情難卻,如此便多謝裴兄款待。」

  裴笑之未多作禮尚往來之應酬語,轉身領著二人來到一處冰湖。此湖甚廣,正逢嚴冬時節凍成了厚厚一層冰。冰湖之上,果然有一青衣小兒,約莫四、五歲年紀,卻是沉穩異常,端端正正地坐在蓆子上,桌上食物動也沒動,似是知曉父親未歸不敢先行食之。華楓及殷倩倩大異,心中皆暗想此童小小年歲便穩重如斯,日後必定大有所為。

  小童見了父親,也不哭鬧撒嬌,更沒有吵鬧著飛奔向他,只是淡然坐在原處,待裴笑之走近,恭敬地道喚了聲「爹」,裴笑之面不改色,接著小童轉向華楓夫婦,有禮地道:「晚生裴西之見過伯父伯母。」

  聞言,華楓與殷倩倩更是詫愕,奇怪地相視了一眼,只見這小兒膚色白皙若其父,五官精緻且深邃,與裴笑之有七分相像,卻是黑髮黑眸。殷倩倩蹲下身,柔嗓笑問:「小弟弟今年幾歲?」

  裴西之一雙黝黑瞳眸直望向殷倩倩,毫不怕生,道:「回伯母的話,西之今年四歲。」

  華楓與殷倩倩心下又是一驚,面色則是不改平常,殷倩倩溫婉笑讚道:「裴兄如此有才,小公子亦是聰穎過人,實乃虎父無犬子。」

  裴笑之淡然笑應:「賢妹過獎了,小犬平日無才,就只下得一盤好棋,外人聽聞多次邀奕,卻未嘗敗績。」

  華楓聞言倒頗有興趣,在中原,他喜好棋琴書,三者皆冠絕,江湖人士讚譽之「武林第一才子」,無人不知曉。如今眼前竟有如此擅棋之神童,華楓好勝心起,便道:「華某於棋藝亦有所研究,不知可有榮幸與令公子對弈?」

  裴笑之聞言歛起笑意,猶豫道:「這……華賢弟,小犬不隨意與人對弈,若真欲切磋,有個不成文的規矩……

  華楓挑眉,越覺有趣:「哦?什麼樣的規矩?」

  「對弈前,雙方須各下賭注。」

  裴西之仍靜默端坐,並未看向談話的三人。華楓望他瞧了一眼,笑道:「好,就賭內人此胎是男是女?」

 

  裴笑之一抹瀟灑淺笑掛唇畔,但由其子反應,沒有介入之意。裴西之垂眸半晌,方道:「女。」

 

  華楓笑道:「若在下輸了棋,而此胎又給小公子猜中,是個女孩兒,便將之許與小公子,如何?」

  裴笑之聞言揚唇:「早聽聞中原有華賢弟這麼位武林第一才子,今日一見果非尋常人,如此貴重的賭注,華賢弟可是當真?」

  華楓夫婦聞言皆驚愕,原來他早已知曉他們夫婦倆是何人,既是明白華楓名號,又怎會不知曉華楓棋藝堪稱中原第一人?見裴笑之神情狀若勢在必得,竟還反過來提醒二人賭注下得過大,究竟那小兒有多少本事?

  二人雖詫異,但殷倩倩對華楓甚為信任,且以華楓之好勝,如此挑釁,他不可能就此作罷。只見華楓慨然應允:「大丈夫一言九鼎。」

  裴西之面不改色,道:「晚輩就賭晚生與伯母腹中孩兒,誰能先奪得快雪時晴劍。」

 

  快雪時晴二劍為當今天下人共爭奪的傳說神劍,諸派為之爭鬥不休,武林為之血流成河,華楓心下雖訝異於裴西之小小年紀卻下此難題,但還是慨然承諾:「好。我賭小公子先奪得其中一劍。」

 

  裴西之頷首道:「先奪者為勝,勝者可令敗者一事,即赴湯蹈火亦不可言辭。」

 

  談論之間,小書僮已然擱好棋盤。裴西之坐定於方桌一隅。華楓翩然落座於之其對面,首次面對如此年紀之對手,心下頗覺有趣,笑道:「如此請小公子賜教。」

  裴西之輕道:「也請華前輩賜教。」

  言罷,二人各取棋,開了棋局。華楓棋藝之精湛殷倩倩多次領教,如今也是深信夫君定會再添一勝,眉眼間隱約露出自信及驕傲,嬌順地偎在華楓身邊,定定地欣賞自家夫君對弈時俊朗臉龐上專注的神情,小臉不覺微泛酡紅,也不知是凍冷寒氣使然抑或女兒家之羞澀。

  裴笑之則是立於一旁觀棋,臉上帶著一貫的悠笑。

  數炷香的時間過去,兩人似是陷入苦戰,只見華楓一改從容的神情,抬眸盼向眼前小孩童,眼中略有訝異之色,接著眉心緊蹙起,定定不動地盯著棋盤。殷倩倩見狀安撫地捏捏他左手心,華楓回以柔柔一笑,又繼續苦思這棋局。裴西之雖然沒有太多表情變化,下棋速度卻也是大大減緩,看來是棋逢對手,每步棋皆是思索好半晌才下。又過了幾盞茶時間,殷倩倩乏睏地幾乎要睡去,卻突然聽聞華楓輕嘆了口氣,道:「是華某輸了。小公子果然神乎其技,看來這中原第一是讓你奪了去。」

  這一驚嚇飛了殷倩倩愛睏之意,頓時全醒,錯愕地看向夫君,美眸不解,再看看錯綜複雜的棋盤,難以置信。裴笑之則若有所思,以往之例從未有人能與西之對弈上一柱香工夫,看來華楓這中原第一人名號果非浪得虛名。

  裴西之忙有禮道:「華前輩過獎,晚生自不敢當,倒是受教良多,還謝過前輩賜教。」

  華楓滿是憂色,硬生生擠出淺笑:「小兄弟不必過謙,這棋贏便是贏,輸便是輸,大家有目共睹。華某既已允諾之事,定當遵守,內人有孕在身,不宜受風過久,小弟二人先行告辭,還恕裴兄莫怪。」言畢掏出一塊翠玉,在白雪之照映下漠光閃閃,許是上好良玉。華楓毫不吝惜,豪爽地將之斷成兩半,一半遞給裴笑之,道:「裴兄,此玉乃小弟與內人定情物,如今做為二人婚約之信物自當再適合不過。小弟守諾,若腹中孩兒為女則嫁與令公子,若為男則二人結拜為兄弟。」

  裴笑之接過那半玉,笑道:「好。一年之後以書信相告賢妹喜訊,裴某定當偕子拜訪。」

  華楓幽然微笑,低嘆了聲,偕著娘子一同離去,是夜,以及接下來幾個夜晚皆輾轉難眠。



註:《梅花落》:《梅花落》本笛中曲也,今其聲猶有存者。今存唐詩中亦多有笛曲《梅花落》的描述,說明南朝至唐間,笛曲《梅花落》較為流行。其樂曲內容,歷代曲譜都有所介紹,南朝至唐的笛曲《梅花落》大都表現怨愁離緒的情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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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夏小靈Youk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