Youko夏小靈小說漫畫創作個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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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

　　他們好幾天沒聯絡。二年級和一年級教室分別在不同大樓，所以巧妙地避免掉在學校遇見時的尷尬。自上週末從遊樂園回到家，他們很有默契地互不過問。或許是蘇閍逸忙著準備晚會的表演，每天放學都留在社辦排演，沒有時間關心她；也或許是徐惟熙又犯了逃避現實的惡習，刻意裝作漠不關心。無論是怎樣的原因造就，誰也沒有先去打破這微妙的冷戰。校運在這週四、五，眼看就要到來，蘇閍逸那日的邀約彷彿不斷在她耳邊重複訴說般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 其實這幾天並沒有很漫長，為期不到四天，時間卻像是凝固了似的，好像特別沉遲，好像每個明天都來的特別緩慢。徐惟熙也過得恍惚，上課總是經常出神，其實也沒在想什麼，就只是一個勁兒地放空。

　　晚會就要到了。

　　她並不打算去看蘇閍逸表演。

　　因為她還沒釐清自己的感受，她不想在搞清自己情緒前看見他－－那只會讓她更加心煩意亂。好像她所做的每個決定，都會受到他的隻言片語、一顰一笑而牽動。他是個干擾源，總是阻斷她理智的神經。她明白，也承認，蘇閍逸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完全融入她徐惟熙的生活中了，突然少了他，就會像是缺了塊重要的東西，渾身不對勁。他像是毒品一樣，悄悄地沁入她五臟四脾，埋伏在她流通全身的血液中，只要稍微和他分開，毒癮就會發作，心口糾結，疼得她快要死掉。面對這樣失守城池的自己，徐惟熙感到手足無措。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，卻是她一直難以接受的，比自己年紀稍小的男生。她很慌亂，害怕這樣陌生的自己。

　　她冷落蘇閍逸的同時，也是在傷害著自己。她這幾天並沒有多好過，總是徹夜思考著該與不該、是非對錯的問題。放著那天他唱的歌，一次又一次。每晚都是將臉埋在枕頭，反覆聽著他的歌聲，跟著哼唱，聽的膩了、唱的累了才得以入眠。

　　她頭一次感受到，喜歡上一個人不是只有甜蜜，同時也帶至心碎。愛情像是一面折騰人，一面給糖的撒旦，玩弄著世上所有人。她想嚐甜頭，卻又害怕受到傷害，只能反覆地落入這樣無止盡的深淵。

　　她自己太過堅守原則，太固執、太放不開，或許這才是讓她如此痛苦煩躁的根源。

  　「我覺得你和蘇帥不像是男女朋友耶！」葉淳妤在迎上徐惟熙目光後，思索了下，道：「我覺得比較像是主僕關係。」下了這麼個結語。

　　「好像不管你對他做什麼都不會違抗的感覺，怎麼虐他也只是痛在心裡，不會喊出來。」

　　唔……好貼切。

　　「你當他M啊？」徐惟熙無語地翻了個白眼。

    「不，我當你是S。」葉淳妤笑盈盈地道，遭到某人白眼一記。

　　不過，她或許真是個虐待狂也說不定。虐待別人，也虐待自己。

　　晚會當天，徐惟熙沒有信守承諾去赴約。舉辦表演的廣場上絲毫沒有冷場的跡象，預料之內的爆滿。融合了外校生、本校生熱情的尖叫和吶喊，在隔了一夜之後，滿是垃圾，杯盤狼藉的地面上還依稀感覺得到前晚的激狂。

　　她很奇怪，竟選擇在表演結束後，人群早已散光的時刻來到臨時架好的舞臺前。步上舞台，走到正中央，想像著蘇閍逸坐在這裡，腿上擱著吉他，正邊彈唱著的情景。然後隔天早上，她再度來到會場，就立在昨晚站的位置，看著地板上散落的飲料罐和紙屑，什麼也沒做，只是發呆。

　　她從舞台上看下去，掃視過空蕩蕩的座席，猜想著蘇閍逸昨天晚上找不到自己，是不是很慌亂、很失望？還是他根本沒發現自己的缺席？

　　她變得很可怕，變得很在乎他的感受。以往的她可以輕易說出分手，總是堅決著自己不會喜歡上學弟。可是，現在呢？捫著心，她依然能夠毫無顧忌地說出同樣的話嗎？

　　「那個……同學，我們要拆掉舞台了。」廠商派來的工作人員朝著徐惟熙喊道，她回過神，離開廣場，拖著緩慢的步伐走向群眾激昂的操場。

　　操場很混亂，切割成一區一區地進行著賽事。周圍人群的談話聲和笑聲很嘈雜，她無法靜下心思考。

　　「惟熙，你跑去哪了？剛剛副班長在點名，導的一直在找你。」一個同學跑上前焦急地詢問。

　　「沒什麼，去上廁所。」扯著敷衍的笑容，徐惟熙胡謅了個謊言。

　　「這樣啊！那我幫你去跟老師說一聲。」

　　「嗯，謝謝。」

　　那同學回以一笑，轉身跑向不遠處的班導。徐惟熙找了個有陰影的位置坐下來，再度垮下硬撐起的笑臉，將臉埋進腿裡。

　　戴上耳機，播放著那天她偷偷錄下來的蘇閍逸的歌聲，播過一次又一次，她幾乎要可以準確無誤地對上歌詞跟著唱，一股酸澀的情緒湧上腦海，擁塞得快要窒息，她竟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。

　　她想他。

　　即使是此刻一心只想逃避現實的她，依然無法否認，她真的很想他。

　　她不想再去管那些該死的年齡差距，不想再去想那些讓人情緒崩潰的問題，那些疙瘩還是芥蒂什麼的，通通都拋到腦後，暫時遺忘這些惱人的問題。

　　她只想見他－－現在。